狄青南征

□ 郑洪 广州中医药大学

中国中医药报

    北宋初年交趾（今越南）已自立为国。仁宗庆历年间，广西少数民族首领侬智高得罪交趾，要求宋朝支持却遭拒绝，于是起兵反宋。顺珠江一路向东，连占封州（今封开）、康州（今德庆）、端州（今肇庆），围困广州50余日。虽未能攻克，但“广，天下宝货之储，而蕃舶之家，常以亿万计，贼（指侬智高）悉取之”，令朝廷大为紧张。

    于是，时任枢密副使的名将狄青受命统师南征。但是出征之前，他得先想办法解决一个难题：“岭南外区，瘴疠熏蒸，北方戍人往者，九死一生……说者谓征蛮无全胜之策。何也？盖以其地炎燠卑湿，瘴疠特甚，中原士卒不服水土，不待戈矛之及，矢石之交，自相疾疫而死。虽有百万之兵，亦无所施故也。”

    名将果然是名将，不打无准备的仗。狄青深知前人因瘴疠而兵败的事例很多，幸而这时候有许多到过岭南的人提供了实际体验，可以为预防提供借鉴。因而狄青上书皇帝说：“臣窃以瘴疠之灾，特以加诸贫弱及不善调摄者耳，若将帅居显要者则罕焉。”他指出瘴疠往往发生于不注意防护的人身上，因此需要加强卫生。此外，还应向当地人请教预防方法，“请命彼处守土重臣，多方询察久谪彼地之人寿而健者，问其所以起居调摄之方，详稽备述，刻梓以颁。”（《论征蛮方略》）

    狄青专门强化了部队的后勤医疗卫生保障，“士卒每队伍中选一人专司其事，有不遵条示而自恣不检者，必加以罪。其所当备药饵器具，令有司给之”。如此有条不紊的安排后，因“南方水潦不时，而瘴疠将作，燥湿之具百计悉备”（《孙威敏征南录》），狄青选择在12月份凉爽季节，挥军南下，于归仁铺大败侬智高，攻破其都城邕州（今广西南宁），侬智高败逃大理。

    可是即使早有准备，狄青军队仍然受到非战斗减员的困扰。《宋史》说：“青之至邕也，会瘴雾昏塞，或谓贼毒水上流，士饮者多死。”士兵大量病死，也说不准是感患瘴疠还是对方下毒所致。

    好容易打赢了，总得派军队驻守，那就更要长期面对瘴疠了。据说此前“戍兵三岁一易，瘴死者十常七八”，部队轮值年限原本三年一换，三年下来往往病死大半了。因此，战后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务的将领孙沔修改规定，“乃令本道择善地番休，留邕者止一岁，故人人乐戍”（《孙威敏征南录》）。

    这后一句，恐怕是孙沔传记作者的溢美之辞。因为驻军虽然改为一年轮换，但据大臣文彦博说，仍是“每至岁满戍还，瘴死者十有三四”。死亡率固然下降了一半，却还远谈不上“人人乐戍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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