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所周知,新药研发周期长,平均需15年,在中国一般都需10年以上才能研发成功一种新药。新药研发投资高,在美国平均一种新药研发需投入超过10亿美元。新药风险大,数据统计显示,在美国新药研发成功率仅为万分之一。考察一下美国新药研发资金投入分配会发现,新药发明阶段占了研发资金的82%,产品改进阶段则占到了18%。我国中药新产品研发恰恰在发明阶段的投入资金较少,即在研究和开发两者之间投入不平衡,所以要在研究上加大投入。
中药新药鲜有精品
自1985年以来,我国已批准上市的新药达1万多种。美国FDA平均每年也就批准20多种新药,也就是说,我们批准上市的新药在美国需500年才能全部批准上市。
尽管国家批准的1万多个新药品种几乎囊括了所有能够治病的中药品种,然而认真审视就会发现,新药品种虽然多,但缺乏精品。
所谓精品就是其疗效要优于同类产品,毒性要低于同类产品,且具有中医药自己的治疗特点。比如,在笔者心目中青蒿素就是一种精品药。青蒿素是一种抗疟疾药,在过去二三十年里至少挽救了几百万非洲儿童的生命。屠呦呦因为青蒿素研发的贡献被授予了拉斯克奖,这是我国生物医药领域获得的最高奖项。
2007年,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大幅提高了新药研发标准。在临床试验上,必须具有安慰剂对照,这样就避免了以前新药跟任意一种阳性药对照,只要新药疗效不比阳性药差就可获批的情况,能排除假阳性。现在则根据国际通用原则,需要用安慰剂对照。因此在2007年就完成二三期临床试验的新药,需重新补做安慰剂临床研究,方可拿到药审中心的批文。
从某种程度来说,新药研发标准大幅提升,导致了审批通过的新药数量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。最近两三年,药审中心每年批准的新药数量只有10多种,比美国还少。比如2010年,获批的五类药只有2种,六类药只有10种。
上市再评价意义重大
如今研发一种新药非常困难,这跟药企的运作模式有关。一家国有药企的总经理任期是五年,而新药研发往往需要十年以上。总经理在任期内看不到新药研发的成绩,只看到为新药研发大把花钱,其业绩体现不了。
在这样的情况下,大品种整顿提升应运而生。药企们都在琢磨,该怎样把现有的存货盘活。最近十几年,许多药企都在盘活自己的大品种,包括上市后再评价和大品种改造提升。比如济南步长制药有限公司的丹红注射液,原来是一个小品种,药企在快要倒闭前通过兼并盘活了丹红注射液,使其成长为一个大品种,现在年销售额达到40亿元。
上市再评价具体涉及哪些内容?在药学方面,主要有提高标准、改善工艺等环节,而在药理学方面,涉及到作用机理的研究、宣传中药作用特点以及不良反应信号和系统的安全性评价。最主要的是要进行临床再评价,从临床上发现药物的特色。
比如,一家药企在做小儿多动症药物治疗,如何设计临床再评价就显得至关重要。找怎样的儿童,设计怎样的临床试验将这一药物的疗效显示出来,决定着临床再评价的好坏。一旦成功完成临床再评价,肯定会对企业销售额的提升有所帮助。
新药研发的五种模式
新药研发具有一定的模式。最常见的是天然药物研发模式,即把中药当作是天然药物,所用的动物模型和评价方法完全是化药。比如青蒿素类抗疟药、石杉碱甲(AD)、仙茅苷(抗抑郁药)就是这种研发模式。
第二种是中西结合研发模式,这种模式中有中医中药的影子出现。以治疗艾滋病的药物为例。艾滋病毒如何附着和入侵人体淋巴细胞,在人体内如何用逆转酶复制自己,这些过程都已经很清楚了。美籍华人何大一则提出了利用中药复方治疗艾滋病的概念,他用“鸡尾酒疗法”来形容这一治疗方式。中药和西药就好像鸡尾酒一般兑在一起,对治疗艾滋病产生很好的疗效,同时可以防止病毒变异。
第三种是二次开发研发模式,比如清开灵就是从安宫牛黄丸二次开发而来的。
第四种是组分中药研发模式。这是在中药药效组分理论指导下,在传统经方、验方基础上研发组分中药新药的模式。这种模式既有现代药学的先进性,又有中医复方用药的优势和特点。比如原来的中药都是加饮片的处方,现在则不用饮片,而是用有效组分来代替药材。
最后一种是源于临床的新药研发模式。中药与化药研发的最大不同在于,中药有长期的应用历史,特别是在临床上的应用历史。现在一些老中医开的方子仍旧经久不衰。比如扬子江药业的胃苏颗粒,就来自于有着“中医泰斗”之称的老中医董建华的验方。
(作者系中药复方新药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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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药研发可从创新突破瓶颈
中药,传统意义上的概念叫“本草”,直到鸦片战争以后,才有了中药的概念。中药具有地域、文化以及科学的属性,充分反映了中国自然资源及历史文化等特点。
中药是非常复杂的体系,具备多基源、多品种、多规格、多成分、多剂型、多途径、多性能、多功能、多用途等特性。中药大品种包含新资源、新品种、药材、饮片、中间提取物、配方颗粒、中成药、中药保健品、中兽药、中药化妆品、中药农药等,是一个完整的体系。
中药研发是一个系统工程,是研究中药品质性效用等理论技术的系统知识。在研究过程中,也存在着诸多瓶颈。比如,基础研究不足,综合开发利用不够,体制机制运行不健全等。
成都中医药大学在对创新药物的研究方面,坚持政、产、学、研、用相结合,坚持资源优势、科教优势、产业优势、人才优势协同创新,学科链对接产业链,项目研究对接产品开发。比如对附子的研究开发,就是一个很好的实践。
举例来说,附子是毛垠科植物乌头,道地药材,疗效好。传统理论中,它是救命的药,治疗虚脱症的药,但是它的毒性非常大。因此,有效的控制毒性,发挥其疗效,对附子的品种、品质、药性、功效、应用的研究,具有重要意义。这个项目不仅在研究过程中取得了国家专利,还获得了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。